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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有底气,到最后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眼里全是挑衅。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萧临彻将账本甩在他眼前。
“南裕苓,坐在刑部的堂上,可不是靠嘴硬就能挺过去的。
登州府衙的账簿上记得明明白白,来往的商户都要抽两成的利给羯人,这条规矩是你在任时定下来的。
我倒要问问你,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南裕苓的眼睛从字上瞟过,嗤笑道:“登州山匪猖獗,扰得民不聊生。
我们这个地方穷,能活下去就不容易了,谁也没有那个力气剿匪。
我为了让百姓能混口饭吃,走过山里不至于被抢光,才跟山匪定了,抽点利给他们。
至于里面到底是山匪还是羯人,我连进都没进去过,谁知道呢。”
“我真是好奇,这谎话在南大人嘴里到底能有多少种新花样。”
阎止在一旁道,“你还在任上时,三殿下带人剿了一次匪,整个山头一个人都没剩下。
但是就在那个月,登州的抽成一份也没有见。
你从中斡旋调停,找的是哪门子的山匪?”
南裕苓扫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阎止从桌后转出来,说道:“南大人,刑部的牢里可不吃避而不答这一套。
在登州多年以来,你与羯人私下的勾连就没断过。
十年前,登州爆发水患,羯人撕毁合约,趁机抢掠。
我问你,陈知桐的行踪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南裕苓抬眼道:“这旧案不是早定了吗?陈知桐的死是周丞海暗中所为,与我府衙何干?我当时一心扑在治理灾患上,这件事就算事发了之后,我也没心思去管,现在更不记得了。”
“南大人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啊。”
阎止道,“水患有人治理不假,却是周丞海主导的,这点府衙众人都可作证。
而你却半夜进了一次山。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山匪中有个叫孟九的打手,还与你打过照面。”
南裕苓没说话。
阎止俯身道:“此人就在对面的牢房里,断了手瘸了腿,连爬都不会爬了。
你要不要见见他,叙一叙旧?”
南裕苓眼睛一转,恶狠狠地盯着阎止,却见他反身走了:“对了,那孟九断了手脚,说话说多了,连涎水都擦不了,审起来可比你现在麻烦多了。”
他说着,地牢深处传来铁链相撞的声音,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萧临彻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将档案重重地拍在桌上:“知桐的消息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南裕苓定神看了他片刻,终于道:“羯人点了名要陈知桐的一条命,否则就让山匪横争暴抢,谁在城里治水都没有用。”
他停了一下,又说:“陈大人是好人,我跟他没有过节,真的不必害他。
只是当时的情形,用他一个就可以保下整个登州,换成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
牢里寂静一片,只有火花燃爆的声音。
“说谎。”
萧临彻道,“羯人不了解城内事,知桐的官职并不高,不应该引起他们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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