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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止单手撑着额头,不知道是不是药劲儿上来,一时倦怠起来,“他早在七八年前就告老退隐了,怎的南裕苓见他不去黎家,反而到官学来?”
傅行州道:“这便不知道了,告老后又回来,朝廷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我着人再去问问。”
阎止合上卷宗,困意涌上来,他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却还不忘问道:“南裕苓现在在什么地方?”
“萧临彻派人抓了他,应当不日就到京城了。”
傅行州说着,把他抱起来往床榻边走。
阎止顺势靠在他的颈窝里,闭着眼睛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子,用力哈了一口热气。
他等了一会儿,没像料想中一样落到高床软枕上。
四周围反而有一阵阵的热气蒸腾上来,哪里都像是湿漉漉的。
阎止睁开眼睛,见浴桶里热水蒸腾,懒散地问道:“还没睡呢,将军备热水做什么?”
外袍委在地上,傅行州将他胸前的扣子一路解下去,长命锁在亲吻中摇晃着浸湿了,细链子像受不住一般弯出动人的弧线,精巧脆弱,几乎一摧即断。
“我陪着你好好地洗,”
傅行州从身后把住他,贴在他耳畔道,“让你睡得踏实点。”
殿外天光明朗,是京城冬日难得的好天气。
殿里燃着檀香,正中坐着一位美妇人,纱帘从旁侧掩了半面,正是当朝太后,黎绛。
黎太后出身名门,年过五十,身姿样貌仍与四十出头时不相上下,风华依旧。
无论是什么时候,黎太后的咸安宫里都是极安静的,宫人在两侧服侍,低头不语,多一声动静也不敢发出来。
大宫女苏典穿过帷幔走上前,将一柄玉滚轮递到太后手里,而后半跪在榻下,给太后轻捶起腿来。
太后用滚轮按了一会儿太阳穴,向阶下道:“你接着说。”
萧临衍正跪在殿中央,手掌在砖上洇出了汗,说道:“皇祖母心明眼亮,京中的局势比儿臣看的清楚。
老三与傅家沆瀣一气,意在儿臣的东宫。
您想一想,如果儿臣真的倒了,京中只有老三得父皇的青眼,您当如何自处?”
太后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临衍道:“老三狡诈阴狠,断不可能听您的。
平王殿下聪慧,可又因黎总兵的缘故又不与您亲近。
儿臣若不在了,朝局便只能由父皇摆布,何人能与之抗衡?”
太后勃然变色,将玉轮往榻上一扔,扬声斥道:“放肆!”
宫人立刻屏息凝神地跪了一地,大殿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仿佛窗外的日光也冻住了一样。
香炉里的檀香没有味道了,太后打发人下去换了,只留下苏典在身边,让她把帘子掀起来,让太子坐下了。
“你也太大胆了,”
太后道,“宫里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也就是在哀家这里,你胡说几句也就罢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你东宫的位置今日便不用要了。”
萧临衍道:“皇祖母说的是,可情形急迫,顾不上这许多了,儿臣有一事相求。”
太后道:“哀家久在深宫,能做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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