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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脚步一顿。
她看见了枕边的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
骤睁的瞳孔中映出金步摇的明亮光影,沈鸢三步并作两步,气息忽滞。
她僵硬着双手,颤巍巍捧起那一支金步摇,身前起伏不定。
沈鸢身子摇摇欲坠,几乎撑不住。
榻上榻下都找不到自己匕首的身影,只剩一支宫制的金步摇。
连着困扰沈鸢多日的噩梦在此刻成了真,沈鸢欲哭无泪,泪水在她眼中来回转动。
步摇上缀着的红宝石宛若在无声嘲讽沈鸢的愚蠢,她握着金步摇跑到院中,却连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她不能再留在平州,不能再将刘夫人一家拉下水。
她得走,得……
沈鸢头晕脑胀,忽然和刘夫人撞了个正着。
刘夫人心急如焚,握着沈鸢的手焦急不安:“白露可在你屋里?”
沈鸢茫然摇头。
刘夫人皱眉:“今早她说要出门买东西,如今都过去半个多时辰,还不见人回来,我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正说着话,忽见前院有人大声叫喊。
“你们干什么的?这里是养安堂,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郑郎中挡在病患身前,义正严辞。
为首的奴仆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嘴脸:“你姓郑?”
郑郎中颔首:“是我。”
奴仆得意洋洋:“那就没错了,给我砸!
得罪了夏老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夫人骇然:“白露、白露她……”
前院兵荒马乱,如强盗过境。
夏家的人来去匆匆,沈鸢安顿好萤儿,和刘夫人一起赶去时,养安堂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草药都被丢在地上踩烂,养安堂中一应器皿瓷器都被摔得粉碎,郑郎中衣襟也乱了,义愤填膺。
有人认出来者的身份,长叹一声:“那是隔壁的土霸王,你怎么惹上他们家了?他们夏家仗着宫里有人,为非作歹,连县令都得礼让三分。”
他扼腕叹息,“前阵子我也听说他们家跑了一个侍妾,不想竟然躲到养安堂来了。
郑郎中还是先关门,闭闭风头罢。”
郑郎中怒极:“难不成官府就不管吗?我这就去报官,我就不信了,太平盛世,竟还有人敢这样无法无天!”
他甩袖而去。
刘夫人上前和人攀谈,听到白露是当街被夏家的人带走时,一张脸都白了。
众人好言相劝:“那是夏老爷的姬妾,就算到了官府,那也是他有理,这趟浑水还是莫沾上的好。”
刘夫人跌坐在地,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白姑娘身上的伤还没好,如今又落在那人手中……”
思及夏家老爷的凶残,刘夫人捶胸顿足,声泪俱下。
“她还能有命活吗?”
众人纷纷上前安慰:“人各有命,这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果真如众人所说,官府听见一个“夏”
字,立刻让人好生“请”
郑郎中出门,闭门不见。
郑郎中一连吃了好几回闭门羹,沈鸢也跟着去了几回,都是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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