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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口饭吃罢了,姐姐进来坐吧,里边有炭盆,暖和些。”
锦娘请她进来。
荣娘本以为锦娘看她这样会追问,甚至会多问什么,没想到锦娘根本头都不抬在忙自己的,她这里还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少年,比东家还清闲。
“怎么不请个熟练的女使来,如此你也能松快些啊?”
锦娘捂嘴直笑:“姐姐,难道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吗?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使要价二十贯以上,若针黹女红极其好的,就更不是这个价了。”
我不上清华是因为我不想吗?
她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请的人帮她处理杂事,让她没后顾之忧,能安心刺绣即可。
荣娘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但听不惯锦娘这个语气,觉得她似乎在嘲弄她不懂行情似的。
她想起自己平日交好的那些太太们,她们都和自己似的,靠着丈夫呼奴唤婢,出入有轿子有马车,日子过的看着很舒坦,其实都管不住丈夫。
有的甚至还同她说什么:“你看我家那位最近开始打扮换新衣裳,保管是看见哪家姑娘了?我就巴不得外头的让他心情好点,他呢,对我愧疚许多。”
每当遇到这些人的时候,荣娘甚至还有些优越感,因为冯胜并不花心,且积极上进,甚至不嫌弃自己的家人。
可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嫌弃没用。
正欲说什么的时候,见陈小郎进来道:“娘子,珠铺的程老板送了一坛会仙楼的玉醑,两只烧鸭,两只鸡,一篓鲜鱼,一肘蹄子,十盒桂花糕来。”
锦娘道:“你把它们誊到礼簿中,再替我准备一坛时楼的碧光酒、两盒鲍螺细点,再把藕、莲、菱、芋、鸡头、荸荠、慈菇与百合各送一样过去。”
陈小郎用鸡毛笔拼命记下,又匆匆跑出去购置。
荣娘见锦娘不存思忖片刻就能立马说这么多名头,不禁道:“怎么珠铺的程老板要送东西给你?”
“哦,是我这里有客人要买珠子,正好我见程老板为人不轻狂,他家珠子成色也不错,便介绍人去了。
有时候客人要在领抹处镶珠子的时候,我便让她们过去买,程老板人倒是不错。”
锦娘笑道。
荣娘点头,她又问起锦娘的生意,但也不敢打探的太过分:“你这么下来一年能赚两百贯吗?”
锦娘笑道:“差不多吧,不过这生意啊,说不好,有时候赚的多,有时候赚的少。”
荣娘突然有些怔然,其实冯胜现在一个月差不多五十贯左右了,但是赊贷就三十几贯,儿女仆从还有他都要用钱,反而所剩无几。
而锦娘虽然月钱只有冯胜的一半,但人家赊贷不过几两,下人也就这么两三人,也没那么累,都是自家的店铺,反倒更好。
“你觉得累吗?”
荣娘看着锦娘手没停下过,不免问道。
锦娘想了想:“刺绣本就是我喜欢的事情,我虽然累但也值得,况且也是它给了我现在的一切。
况且,我现在辛苦也是有收获的。”
是啊,别人累是因为别人自己就能挣到钱,而她累到头,什么也得不到,丈夫埋怨自己无能,即便是孩子们,明明她付出的最多,他们也都崇拜敬仰他们的爹。
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她立时站起来就走了,锦娘正在劈线,等她劈完线抬起头来,发现荣娘不见了,问阿盈,阿盈说她回家了,锦娘倒也没多在意。
不管荣娘是家事上不顺还是什么,自己最好别管人家的家务事,否则枉做小人。
中午用过茶饭之后,锦娘品了一杯清茶,又准备小憩片刻。
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进来挑选,锦娘见来人颧骨高,三角眼,眉头紧锁,恐怕并非什么好说话的人,顿时出去看看。
“你们这儿就这么点绣品啊?”
女人撇嘴翻了翻。
锦娘笑道:“我们这里是绣铺,并非是成衣铺,您看您需要绣什么呢?”
别说挑货是买主,有的人纯粹是过来找茬儿的,根本不是买主,这种人别多废话直接打发走。
“我就是来看看。”
女人见锦娘绵里藏针,也怯了些。
锦娘道:“好,您若有需要就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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