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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明眼人一瞧,便知是文秀叫来做戏的,比起他口中冤屈,岑听南更得防着他直接上手做出什么伤人的狠戾行为来。
毕竟离得这样近,玉蝶身手再好,也未必防得住。
是以岑听南拉着玉蝶又后撤了几步,将那膝行着想贴上前来的小厮喝在原地。
那小厮被岑听南冷不丁一慑,果然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嘴里颠来倒去都只说从前在相府受了冤屈,没得到应有的铜子儿。
“文秀姑娘果然是很会管家的,眼皮子底下都出了这样的事。
若是传出去,外头人还只当相爷克扣下人辛苦钱。”
岑听南嘴角牵起弧度看向文秀,声音却冷得数九寒天似的。
冻得底下跪着的人,在太阳底下都打了个寒颤。
春雨跪在人群堆里头,悄悄同身侧的婢女换了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诧。
夫人的气场,同相爷……好像啊。
春雨知道自己是个迷糊的,昨夜文秀找她打探夫人的事,她嘴上没个把门的,唧唧喳喳说了许多,回到下人院里和同屋的几个姑娘说起这事儿来,受她们点拨才醒悟过来文秀的意思。
文秀是想借她的口,告诉她们,夫人不算什么,这个家,文秀才是掌权的。
小姐妹们说文秀大抵是要同夫人对着干了,春雨其实不大想这样,她觉得这样不好。
昨日相爷大喜,府里上下喜气洋洋的,她爱热闹,特意同文秀告了假溜去前院偷看新娘子。
也是因着偷看,她才见到了相爷将夫人温柔抱在胸前的一幕,风拂起盖头一角,她发誓,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
她从没有见过那样好看的女子,笑吟吟带着点儿娇,却一点也不见怯弱,被相爷捧在心上也再自然不过似的。
她也没见过他们相爷脸上这样不加掩饰的笑,同从前礼貌待人的笑一点也不同。
那笑意是到眼底的。
春雨本以为,这样的女子做了夫人,相爷会开心。
相爷开心,相府上下的日子便也好过,不然整日见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边上再跟个特意把脸拉长的平安,这日子过得真是没滋没味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当晚相爷便扔下新娘子出了府,文秀还找她说这样的话,是想她撺掇小姐妹们一起来对抗夫人么?
春雨自问做不到。
若不是屋内有个头脑聪明的,她差点都会错文秀的意,以为文秀是在说夫人太可怜,要叫她们好好待夫人了!
被夫君新婚夜丢下的新娘子会有多难过?春雨都不敢想。
她本以为今日见到的夫人定然是红肿着眼哭成了兔子似的,如今瞧着,夫人竟一点都不难过!
而且气场还特别强!
听说夫人还比她小上一岁呢,就将文秀气得脸都青了,春雨低着头,悄悄笑了笑。
比起文秀,她更喜欢夫人这样的人。
文秀此刻已顾不上春雨在想什么了,她只觉得自己找来的人简直不堪一用!
跪在地上连个冤屈都哭不明白,还被岑听南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又怪到自己头上了。
她已经意识到是有些小瞧这位岑二姑娘了。
到底是将军的女儿,这点小场面,想要镇住她还是太难。
岑听南见文秀埋首不知又在盘算什么主意,当下便直接叫人把眼前这小厮带出去结了银子先打发了,一直跪着也不是个事。
许是为了讨好夫人,如今她这一喊,底下终于有动静了。
最先窜出来的是个圆脸的丫头,举着手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带小厮去找账房先生。
岑听南听着这声音略有耳熟,同玉蝶换了个眼神才确定,这丫头便是昨夜话多的那个春雨。
有她这一带动,动的人立刻多了起来。
难怪文秀要找她,她果然是个适合领头的。
最先动的几个,岑听南扫了扫,记下了那几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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