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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月里,阮凝玉孕吐得厉害,常常是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瞧著都清减了大半。
后宫本就暗流涌动,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从未歇过窥探。
即便宫人们层层提防,终究还是让那些魑魅魍魎寻到了可乘之机。
那日早膳刚过没多久,阮凝玉便觉腹中一阵绞痛,起初只当是孕吐的余波,或是不慎吃坏了东西,可那痛感来得又急又猛,顷刻间便攥紧了她的五臟六腑。
偏巧慕容深一早便去了校场检兵,乾清宫內一时没了主心骨。
阮凝玉在乾清宫疼得滑倒在了緙丝绒云地毯上,面色发白,捂著肚子,疼得快晕了过去。
那日辰时正,谢大人如往日一般,准时前来乾清宫收取待润色的文书。
他刚踏入殿门,便见乾清宫內的情景,肃穆的面容霎时凝住,心下已知不妙。
宫女们见到向来冷静古板的谢大人眼里隱隱有些寒意。
最后还是谢凌稳住了局面。
谢凌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过周遭宫人惊慌失措的脸,“去,把今日伺候娘娘用膳的宫人、经手膳食的御厨,统统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私相授受,更不许离开半步!”
“再去校场稟报陛下,就说娘娘在乾清宫突发急症,情况危急,请陛下即刻回宫!”
话音未落,他已俯身查看阮凝玉的状况,指尖轻触她的脉搏,只觉脉象虚浮紊乱,愈发肯定是中了毒。
谢凌脸又转向一旁嚇得瑟瑟发抖的贴身宫女,“娘娘今日早膳用了些什么?可有异样?”
宫女哽咽著回话。
阮凝玉疼得几乎晕厥,只知道旁边有人扶住了她,让她靠在他的肩头上,而他身上还有她所熟悉的香味。
隨后,他让人取来锦垫,轻轻垫在她身下,避免她受地毯的寒气侵袭。
又吩咐宫人找来乾净的帕子,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男人始终保持著距离,恪守君臣之礼,却又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让慌乱的乾清宫渐渐有了秩序。
阮凝玉疼得要死了,便如溺水的鱼,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如何也不肯放。
谢凌僵硬的身体,竟也没鬆开力道,就这么被她握著。
太医煮完了药端来。
谢凌也顾不著君臣有別了,她嘴唇颤抖得厉害,他扶著她的腰,捧著汤药,亲自给她餵了下去。
他拍著她的背,帮她顺气。
偏生她又开始孕吐,他餵多少,她便吐多少,最后谢大人的官袍上全是有异味的狼藉,可谢凌连眉都没拧一下,最后硬是让她將半碗药给服用了下去。
阮凝玉疼得指甲几乎都陷进了他的掌心里,她的指甲里全是他的血。
可谢凌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都没鬆开一下。
最后才发现她只是中了轻微的毒,给她下毒的嬪妃也被慕容深查了出来。
慕容深雷霆震怒,几名太监领了命,取来白綾,断送了那位嬪妃的性命。
慕容深把她肚子里的小生命看得很重。
这將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
无论是皇子还是小公主,他都会极尽宠爱,只因她的母亲是阮凝玉。
后来,阮凝玉还是平平安安地诞下了小公主。
小公主诞生后,满京轰动,各权贵宗室,许多人都送来了诞生礼,有江南织造亲献的云锦虎头鞋,镶嵌玛瑙和青金石的七宝长命灯,宗妇亲手抄写的《金刚经》,西域进贡的暖玉摇篮……
第三日,谢府也送来了冠、彩缎等物。
谢凌也送出了一件长命锁。
希望小公主无灾无祸,平安长大。
那时候,小公主两岁前经常被抱去乾清宫。
很奇怪,比起慕容深和阮凝玉这对父皇母后,却是那位每日来乾清宫议事,总是严肃刻板著一张脸的谢大人更能引起小公主的注意。
只是乾清宫的宫女太监们,谁都不敢让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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