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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不卑不亢。
连个丫鬟都这样好气度,岑听南倒是愈相信眼前这流云才是顾砚时的心腹,叫她来做这样的事,自然再合适不过。
流云这名儿取得也好,比起文秀一类的,这名字更合岑听南的心意。
岑听南冲琉璃微微点头,又问流云:“相爷公务繁忙,府内琐事想来不能周全,如今相府内管事的大丫鬟叫什么?”
流云顿首:“回夫人的话,这人名唤文秀。”
岑听南看出来了,流云的性子同她的长相一般,安静、沉稳,不惹事,不引人注目,同玉蝶倒是有些像。
手帕交由流云去处理,岑听南带着陪嫁的三个丫鬟往前院去。
本以为路上会遇见一些不懂事的小厮丫鬟们受了文秀、春雨的挑唆,跳出来惹事,却没遇见什么风波,个个都乖觉老实得很,岑听南扯着唇笑了下,这府里像春雨那般傻的,到底还是少数。
刚一踏入院子内,一屋子奴仆便齐刷刷跪了下来,高声喊“见过夫人”
。
岑听南面不改色,沉稳受了。
玉蝶与玉珠替她拿来椅子,从容入座。
琉璃站在她身侧,目不斜视,大大方方地,也端出了将军府的架子来。
岑听南心里悄悄夸琉璃,不愧是从小跟在她身边长大的,派头真是那么个派头。
她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瞧着底下跪着的一群人,威压便散了出来。
岑听南往下一看,一眼便瞧见带头跪在了最前头的文秀,手上还捧着本册子,想来应是相府的账务本子。
这是觉得她一个武夫的女儿,又娇纵,定是自小没学过管家,想以这个拿捏她。
岑听南便笑了笑,没急着叫他们起身。
这时节日头虽还称不上毒辣,却已经有灼人的意味了。
下头的奴仆们颤颤巍巍跪了半刻钟都不到,额头就有密汗渗出来。
岑听南其实没有那个磨磋人的爱好,不过是为了激一激这个不大安分的婢女。
听春雨那丫鬟的意思,再加上前些年左相府中的传闻,岑听南已猜了个七七八八——这文秀是宫里赏的。
就算从前是个苦出身,也只怕好些年没再吃过苦,眼下未必跪得住。
果不其然,岑听南见她身子晃了晃,膝行上前叩了首,呈上册子:“奴婢文秀,这是今年来相府的账簿,从前夫人未进门,相爷都是将这些琐事交予奴婢管的。
如今夫人来了,奴婢便不敢僭越了。”
这话面上乍听是客气,可是字字句句都在同她传达一个意思,她是相爷点的人,也不是那么不得脸的,最好待她客气些。
岑听南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叫底下的人都起了身,琉璃接过册子呈上来递给她,她粗略翻了翻便还给琉璃捧着。
管家这事,在府中虽用不着她操心,可娘亲管家的时候从没避着过她,里头的弯弯绕绕她也清楚,丫鬟小厮们从中谋利的不少,端看个人本事,但这不是今日的重点。
文秀见根本没达到自己想象中的效果,咬着牙又冒进了一回:“夫人刚接手府中诸事,不看看账簿是否有差池么?若是哪些地方对不上夫人尽管问奴婢,否则回头相爷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院中这些人,都是从前跟着奴婢做惯了这事的,夫人尽可随意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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