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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监说了这一番话,就要进去。
赵上宣大急,不顾地上雨水淋漓,跪行上前,拦住王太监:“公公,五郎病得很重,他撑不下去,父皇命我在长兴宫修身养性,但这和五郎无关,若不能请太医救治,可否容我将五郎送回晋王府,免得他跟着我受苦。”
王太监退后一步,免得污水沾了自己的鞋面,他皮笑肉不笑的:“晋王对五皇子负有教导之责,怎能令他别离,这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晋王不必再说,快回吧。”
“王公公,求求您!”
赵上宣心中忧虑,六神无主,眼看幼弟情况危急,而宫中太医却悉数被秦贵妃羁留在广德殿,无人顾及幼弟,若再迟,恐药石无救也,他顾不得身份,重重地磕下头去,“求您代为通禀父皇,念在父子骨肉情分上,救救五郎、求求您,和父皇说一声吧,五郎、五郎他真的等不了。”
“哟。”
王太监笑了一下,侧身避开,“可当不得晋王殿下大礼,我看啊,您别费这工夫了,圣上不会见您的,韩王需要静养,您小声着点,可别吵着他了。”
“王公公,我求您了!”
赵上宣生性文弱,此际无可奈何,只能拼命磕头,“咚咚”
的声响清晰可闻,血从他的额头涌出来,混合着雨水,把石阶染成淡淡的红色,然而,他不知疼痛,一下又一下,仿佛王太监不答应,他就要磕死在这广德殿外。
“大、大兄……”
赵上钧气血上涌,浑身发抖,一时间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咬着牙根,撑起身体,吃力地朝赵上宣爬去,“你……起来,不要、不要求他……”
就在此时,殿中出来一个宫人,满脸怒容:“何人在外头喧哗不休,韩王殿下此刻形势危急,若惊扰了殿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掉?还不快将闲杂人等赶走!”
王太监不敢怠慢,指了指赵上宣,对旁边的小黄门道:“请晋王速速离去。”
小黄门惯是会捧高踩低的,当即走入雨中,拖起赵上宣往外推搡:“别闹了,快走、快走……”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股大力从旁边撞了过来,小黄门一个踉跄,跌了个四脚八叉,疼得他“哎呦”
大叫。
原来是赵上钧,他猛地发力,冲了过来,将小黄门打倒在地,自己先支撑不住,腿一软,仰面倒下。
“五郎!”
赵上宣慌慌张张地扑过去,险险地接住了弟弟,一把抱住了。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此刻这孩子嘴唇乌青、脸色潮红、双目紧闭,在他的怀里昏迷过去,他心疼不已,抚摸着赵上钧的脸,想将那脸上的雨水擦干,口中语无伦次地说些抚慰的话,“你别急……没事,有大兄在,五郎,乖孩子,你再等等……”
王太监皱眉,对殿外的金吾卫吩咐道:“快去,打发他们走。”
金吾卫“喏”
了一声,旋即有人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赵上宣:“晋王,您请。”
赵上宣被拖住双臂,抱不住弟弟,眼睁睁地看着赵上钧无力地滑落在雨地里,他又气又急,挣扎着不肯就范:“不,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父皇!
父皇!”
几个金吾卫在雨中拉扯着,十分不耐,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举起了长戟,想要以此威慑赵上宣,“啰嗦,还不快走?”
但长戟举到一半,却卡住了。
“咦?”
那金吾卫惊讶地回头望去。
赵上钧不知何时又醒了过来,他趴在地上,撑起上半身,双目赤红,额头青筋凸起,死死地抓住了那柄长戟的尾部,从牙缝中挤出字来:“尔等大胆,安敢对我大兄无礼!”
他只是七岁的孩童,容貌大约随了废后冯氏,生得极昳丽,此时病得狠了,双颊殷红似胭脂,望之若好女,不意竟有此神力,一时之间,那金吾卫居然拔不动长戟。
“咄,那小子,快放手!”
金吾卫恼羞成怒,拉了一下,试图将长戟收回来。
赵上钧绷紧牙关,握住戟柄,借着金吾卫回收的力度,一拉、一扳,整个人从地上立了起来,他的身量尚未长成,比那个金吾卫士兵矮了一些,但他不管不顾,弓着腰,低着头,狠狠地撞了上去。
这孩子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的脑袋顶了过来,金吾卫士兵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险些摔倒,士兵大怒:“小混蛋,你……”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赵上钧已经顺势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刀,挥臂横扫,如同风火雷电,一刀斩下。
周遭的雨水倏然
变红,“哗啦”
一下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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