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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主事飞快地在脑子里划过有权提调犯人的官署,大理寺?刑部?御史台?
“不,是被靖安司给提走的,印牍齐全,卑职没法拒绝。”
“靖安司……”
封大伦一听这个名字,觉得略耳熟。
他回忆了一下最近半年的天宝邸报,眼神突然凝成了两根锋利的针。
“什么时候?”
“两个多时辰前,我在这儿等您半天啦。”
“靖安司提调他去做什么?”
节级摇摇头:“公文上只说应司务所需。
但他一出狱,就把枷锁给卸了,走的时候也没用槛车,和靖安司的使者一人一马,并辔而行。”
封大伦忽然双手一抖,把马头掉转过来,扬鞭欲走。
节级急忙闪在一旁喊道:“您……这是去哪里?”
封大伦却不理睬,朝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节级待在原地,他这才想起来,这位长安暗面的大人物,刚才握住缰绳的手指居然在微微发颤。
封大伦纵马狂奔,一路向南,直趋靖恭坊。
靖恭坊在长安城最东边,紧靠城墙。
此坊在长安颇负盛名,因为里面有一处骑马击鞠场,唤作油洒地,乃是当年长宁公主的驸马杨慎交所建。
除去宫中不算,长安要数这个击鞠场最大,王公贵族,多爱来此打马球。
他一进马球场,先听见远处一阵阵欢声传来。
穿过一片刻意修剪过的灌木林坡之后,便可以看到坡下有一个宽阔的击鞠土场。
土黄色的场地宽约一百五十步,长约四百步,四周围栏皆缠彩绸。
场边有十余处厚绒帷幕,依柳树而围,写着家族名号的宣籍旗错落排开,每一面旗都代表了京城里一个赫赫有名的家族。
在土场正中,十几名头戴幞头的骑士在马上纠缠正紧。
人影交错,马蹄纷乱,那小小的鞠丸在尘土中若隐若现,来回弹跳。
忽然一名锦衣骑士杀出重围,高擎月杆狠狠一抡,鞠丸在半空划过一道流金弧线,直穿龙门,重重砸在云版之上。
四周帷幕里发出女眷的欢呼,那骑士纵马扬杖,环场跑了一圈,姿态傲人。
这是上元节当日例办的球赛,唤作开春赛。
龙门后要立起锦云版,鞠丸也要换成绣金福丸。
谁能先驰得点,便是金龙登云,乃是个大大的好兆头,这一年定然平顺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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