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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剑种
老虎背,山北。
洪祖二站在山坳里,抬头往半山腰处看去。
山南的火还在往山北烧,山风吹着火星冲过山脊,仿佛澎湃的红色海啸冲过山巅。
天光被照得大亮。
就在天色亮起来的刹那,洪祖二看见山林里陌刀兵在半山腰驻马而立,掩在树木后面。
陌刀兵将神机营、羽林军围困当中。
五百陌刀兵都在这了,先前神机营引爆的火器,似乎并未伤及景朝虎豹骑……神机营失手了。
万岁军高原面色渐沉:“元亨利贞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使臣,不打算再追。
他想围点打援,逼夜不收冲上去送死。”
洪祖二皱眉不语。
老虎背的山坡虽缓,可陌刀兵身披重甲携着下山之势,顷刻间便能将他们冲散。
洪祖二凝重道:“不能上去救人,陌刀兵正等着我们,一旦上去,全得被绞碎。”
五军营的周放思索片刻:“山火很快就会烧到山北,元亨利贞也知他不能久留。
我等往上冲,作势崇礼关大军将至,他未必敢与我们一直纠缠下去。
到时候只需要开一个口子,吴毅航便能与羽林军一起突出重围。”
洪祖二转头看他,凝声道:“不要赌,元亨利贞没那么傻,他很清楚我朝总兵不能擅调兵马出关,你唬不住他。
放弃这里,我们去瓦房沟。”
“放弃这里?放弃神机营和羽林军?”
周放直勾勾的看着洪祖二:“不行,这样一来,吴毅航他们必死无疑。”
“五军营现在装什么菩萨心肠?皆是妇人之仁!”
洪祖二森然道:“你以为神机营为何要率先离开崇礼关?他们是抱着死志来,准备用火器和景朝兵马同归于尽,所以才先咱们一步出发,不想连累咱们。
吴毅航比你活得明白些,他知道,这就是夜不收的命!”
周放怒声道:“洪祖二,你莫要疯魔了,那可是两百多条人命,皆因你要杀使臣而死,我五军营也不该跟你出来!
我说过,放元城回去,对我朝百利而无一害,你偏不听,非要为一己之仇,铤而走险!”
洪祖二策马来到周放面前,咬着牙质问道:“我疯魔?百利而无一害?你以为我要杀元城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他指着崇礼关的方向狞声道:“崇礼关里,谁不恨元城?谁没有因为元城痛失亲友?他将我十一名夜不收做成人彘摆于城下的那天,你们都忘了吗?前些日,边军将士得知王先生活捉元城时,满城欢呼,连总兵都破例许我等饮酒。
你可知,若是他们知道元城又被朝廷放了回去,他们会怎么想?”
洪祖二一字一句问道:“几千匹马没了朝廷可以自己再养,人心若失了,可未必能再拾起来!
你数得清有几匹马,但你数得清人心吗?”
他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朝廷把元城放回去,下一次景朝大军挥师南下,还有多少边军愿意为崇礼关舍生忘死?”
洪祖二的怒斥声在山间回荡。
所有夜不收鸦雀无声。
夜不收们也很清楚若是元城被放回景朝,边军会有多愤怒、多失望。
那些人心,不是几千匹马可以比的。
高原轻声道:“洪爷,朝廷何时在意过边镇的军心?”
“我们在乎,”
洪祖二喘息着说道:“朝堂上衮衮诸公敢拿所有事情做交易,那是因为刀子没有割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胸怀抱负里,没有我们这样的泥腿子。
但我管不得那么多,我只看眼前的事。”
周放沉默许久:“你现在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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