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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如滚珠从何建忠眼里落下来。
那个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汉子,此刻惶然如窗外落叶。
月棠忽然把手松开,朝小霍伸手。
霍纭掏出一把闪耀着寒光的刁首,双手捧着交到她手上。
月棠又把匕首放到何夫人手上,刀尖反转,对着她心窝。
“别怕,我所受的,还有我的阿篱所受的,比你今日所受的要痛苦的多。
他们一百来个人,而我们当时包括三个月的阿篱在内,也只有二十三个人。
“他们把我乳母的头削了,把我最喜爱的侍女的身子砍成了两段。
“他们还把刀子刺向了小小的软软的阿篱,那是我怀胎十月,历尽艰辛生下来的长子。
“你知道的,我父王只有我的兄长和我,我的龙凤胎二哥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人世间就已经走了。
“母妃生我们受了苦,此后父王就不让她生了。
“当然她也生不了了。
我六岁那年,她走了。
“后来兄长刚刚成亲,也病逝了。
“是皇伯父仁厚,许我招赘,又许我生下子嗣来继承父王的爵位。
“阿篱就是我端王府的继承人啊。
也是我父王后半生的希望!
“他是多么高兴于阿篱的出生,他总说,那是我女儿的孩子,也是本王的心肝肉。
“他生前可是早早打算好了,要把毕生家业传承给他,要亲自为他挑选名师,让他成才。
“是你们布下天罗地网让我死,还让那么弱那么小的阿篱死了。
“你们刺伤了他,还让马匹带着血淋淋的他四处逃蹿!
“我的阿篱要经受那样的痛苦,他当时该有多么绝望。
“而你们既然安享着他们的血肉换来的富贵,你说,到这个时候究竟还有什么好怕的?”
何夫人泪如泉涌,喉咙里一滚一滚,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她几次要在月棠的话语里昏厥过去,却又害怕死得稀里糊涂而勉力保持着身姿!
她这副病体残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何况这两日她一颗心已如火里来油里去。
她全副心弦都绷成了直线,可这时月棠握住她手腕的这只手却突然反转,捉着她一起朝何建忠心窝刺去!
她立刻闭上眼,发疯地尖叫起来。
何建忠凄惶大喊着“郡主”
,但他腹背受敌,跪趴在地下,整个人如同棍下野狗,压根无法抵抗:“我真的招,什么都招,您问!
求您快问!
……”
月棠眯眼望着他,咧开一口森森的银牙:“求我问?那好,你告诉我,我的郡主印玺在谁手上?”
何建忠骤然敛目,然后抢着道:“当年我从,从尸体下取下来后就交了给侯爷!
印玺在他手上,一定在他手上!”
月棠刀尖刺破他下颌,看着那血痕逐渐变粗:“还敢打马虎眼?杜家给你们的赏银是哪来的,他们背后还有主使,你难道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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