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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二十六章孰悦（第2页）

“相府长吏之职若是任错了人，你可就得倒霉了。”

公卿大夫的工作并不轻松，自然要有助手，相邦，也称丞相，这个职位虽是新出炉的，但这个职位是辰王为了架空宰辅而设立的，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没派上应该有的用处。

但职权之大，不比宰辅差，因此需要的助手就更多了，长吏为诸吏之长，职权亦不小。

之前的几任相邦，在升任入主相府时已经担任了许久的公卿，自然养着不少门客舍人，不缺人用。

而谢琳，属于空降，入辰时除了家属就几个仆从。

前些日子谢琳头疼之余让辰王给她弄了两千名具备读写与术算能力的人当助手，有成年又未成年，但全是氏族子弟，虽然大部分都是旁支，但旁支也是氏族。

一直以来只有臣子给君王推荐人才，没有君王给臣子推荐助手的，谢琳也很有创意。

相府如今的情况，云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数氏族子弟，半数庶人甚至平民出身，也就谢琳镇得住，或者说，所有人都没精力互掐，不然早翻天了。

虽未互掐，但暗地里也是在较劲的，只不过比较正面，比的是谁更能干，想摘得长吏之位。

不曾想，长吏之职却落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虽在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为了平衡，谢琳不可能任命任何一个有背景的属官担任长吏，而官署里多是原本留下来的，都有背景，后来招的，终究差了点东西，但云唐还是忍不住为相府里的舍人们默哀了一息，全都被谢琳给耍了呀。

谢琳道：“他很务实，这就够了。”

一个能够将辰国地方上各种情况给摸得清清楚楚的人，必然务实无比，不务实的话也不可能花那么多心思去了解这些，而她要的就是务实。

自然，也得没背景，有背景的话，她还得头疼。

“他若是有背景怎么办？”

“不会，你看他身上的葛衣，虽然很干净，但已经很旧了，还有不少补丁。

足以说明，他的家境还不错，至少曾经不错，不过游学多年后应该花得差不多了。

多半是庶民或家道中落的贵族后裔，不然身上的就不应该是葛衣，而应是貂裘或丝衣。

而以他的才华，若是已有了门路，绝不可能如此窘迫。

须知这种实干型的士人，虽无法成为王侯的心腹，但也不会始终无法出头。

他们所欠缺的只是一个门路，找到了门路，剩下的便都不再是问题。”

谢琳道。

云唐没惊讶，这些他也看出来了，只是没谢琳这么细，他的打量更偏向于这人的气质与才干，人的容貌可以骗人，但气质很难骗人，草包装不出才华横溢的气度。

真装了，随便一试探就该虚了，而这位士人，能够与人辩驳小半个时辰，将对方的理由一条条驳回去，足可见这位不是装的。

就是有点怯场，言虽中的，干货也十足，但关键时刻，会有一点因为紧张而导致的轻微口吃。

只是掩饰得很好，每回轻微口吃时就会断句，因此不仔细留意很难发现。

“才干是有，但想镇住府里那些个属官胥吏，怕是不太可能。”

云唐提醒了下谢琳，这位士人可能有的毛病。

谢琳想了想，道：“他若是进了相府，那么那些人正好给他当磨刀石。”

怯场？紧张？

没关系，几千名或才华横溢，或出身高贵的官吏陪你折腾，不信改不掉紧张的毛病。

云唐无言。

去昆池的路上碰着一个商铺在办活动，却不是猜灯谜，而是搭了个高架，挂了若干灯笼，射中灯笼即可得到赠品，最好的赠品是一支白玉簪。

谢琳瞧了下，发现那白玉簪竟是用来自西域的羊脂白玉雕琢的，中州也不是没有白玉，云玉中不乏白色的，但云玉是通透的，上品的云玉放在手上，隐约能透过玉料看到掌纹，羊脂白玉却不然，白若油脂，并不通透，却极细腻，只是羊脂白玉的玉矿只有西域才有，因而较为稀罕。

古早的时候，中州的羊脂白玉据说挺多的，只是随着冀西义渠国崛起，以及西荒戎族王朝的崩塌，流入中州的羊脂白玉越来越少。

西荒乱成一团，义渠国又针对华族，对华族商人收得税极重，达到了惊人的十税七。

税收重还不是最坑的，毕竟这一来一回的利润太高，哪怕是十税七也有得赚，麻烦的是沿途多入牛毛的马贼。

久而久之，商人们都不走这条商道了，最多就是在冀东周围打个转，直到近几年看出辰国想在冀州搞大动静以及直道的修建才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