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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便是如此,若我们不杀光它们,那它们便会杀光我们。”
“是么?”
我淡淡笑了笑,向城门走去。
城门被我们斩为碎片,此时江风不住倒灌进来,艨舯斗舰在江面上排列如云,波涛之声中,隐隐还夹杂着金鼓之声,那是邓沧澜率水军团在追杀潜水而逃的蛇人。
我道:“廉兄,当初在东平城外,我曾到蛇人营中住过一晚,也认识了几个蛇人。
那时发现有些蛇人实在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只是些茹毛饮血的妖兽,甚至,似乎比有些人更有见识。
上天既然造了蛇人,那它们难道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力了?”
廉百策叹了口气,道:“楚将军,我也不知你说得算不算错,但作为一个军人,我们能做的便是依令行事。
令行禁止,虽误亦行。”
“如果明知错了,还要执行,岂不可笑?兵法同样有云:乱命有所不从。”
我说得有些响,实在也是因为想不通这些事。
我记得当初为解救二太子,我到了蛇人营中,那个为我送饭的叫米惹的蛇人,它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我们一样,走在大街上,看看我们的生活。
这种愿望无论怎么说都不能算错,但却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廉百策被我说得无言以对,只是慢慢道:“可是,现在蛇人终究是我们的敌人……”
“敌人?敌人难道不会变成朋友么?当初共和军何尝不是我们的死敌,现在却是盟军。”
我看着江面,长叹一声,“工部现在做出了许许多多新的武器,任何一种都杀人如草,威力无比。
可是如果他们的才智不浪费在这上面,而是发明些更实用的工具,岂不更好?”
我知道这种想法实在有些离经叛道,平时我也不愿多说,但现在却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刚说完,却有些后悔自己有些太多嘴,又道:“当然,现在也没办法了,蛇人就在眼前……”
廉百策忽地转过头,低声道:“楚将军,你也觉得那是蛇人?”
他这话似乎并不在回答我,我见他神情有些异样,方才一直看着前面,才知道他方才根本没注意我在说什么,心中一动,道:“你说是不是?”
“有些像。”
廉百策又看了看身后,声音又压低了些道:“楚将军,是不是把陈忠他们叫过来,如果真是蛇人,我们两人不是它们对手。”
真的有蛇人?我不禁按住了腰间的百辟刀。
现在城中满是杀声,各部都在追击溃逃的蛇人,这儿因为是诸军进城的所在,照理不可能再有蛇人了。
我顺着廉百策的目光看去,城门口用小船搭建起临时码头正随着波浪微微起伏,雪已停了,码头上薄薄的积雪已被踏化,湿漉漉一片,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想了想,道:“弟兄们太累了,让他们好生休息,我们先过去看看,别草木皆兵,闹出笑话来。”
廉百策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话,却又没说出口。
我拔出刀来,道:“小心点,别靠得太近。”
蛇人在冷天,战斗力大减,如果这么冷的天它们躲在水里,多半会冻僵,恐怕廉百策看错了。
我又看了看廉百策,心中忽然一动。
邵风观跟我说过廉百策这个人颇为势利,要我别太相信他。
虽然我觉得应当用人不疑,说实话,我倒更相信邵风观一点。
我只看了廉百策一眼,他忽道:“楚将军,那儿有块地方被江水打湿了,末将过去探探,请楚将军压阵。”
我想了想,道:“好吧。”
那儿的确有块地方湿了许多,但方才千军万马从城门口进来,有水溅上来打湿边缘实是平常之极。
廉百策这人机敏之极,可能觉察到我有点不太信任他,才主动要过去看。
我见他要走,又道:“廉兄,千万小心。”
廉百策点点头,摸出腰刀,走到码头边,弯下腰看着,忽然伸手摸了摸地上湿处,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看看江面,扭过头来向我摇了摇头。
哪知他刚转过头,我脚前木板忽地一阵响亮,眼前飞起一片水花,从我身边寸许远的地方,木板寸寸碎裂,一把长刀从中猛地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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