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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思恩打开信报,紫黑色的脸膛更是乌黑透紫,“他妈了泼皮!
!”
上将贺延山被撤职了,换上了一个不认识的沈骥,不仅接替他做了兰州营的主将,更接任贺延山以前在在兰州道地方上的职务——岭南道某上府折冲都尉。
姜思恩虽不是贺延山的心腹,但跟了他十几年,很有些交情,胡巴拉的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难怪他心情不爽。
“沈骥,我他妈知道哪根萝卜哪根葱是沈骥!”
将信报交给卫兵收好,姜思恩重新站起,思索着怎么样把车拉过去。
毛皂挤在前面拖车的队伍里,隐约听见姜思恩最后抱怨的话语,再看看方才赶来的驿卒,他站起身定了定。
忽然看见李医娘和初初从前头过来。
十辆车已过去九辆,大部分士兵都过去了,由副将在前面指挥原地待命,趁这时节,姜思恩命先过去的人先休息吃饭,她们几个女人帮着火头兵传递食水,想是前面吃完了,现在送饭过来。
果然,她们就是来送饭,送到毛皂手里时,初初看看他身后面纹丝不动的大车,“能弄的出来吗?”
毛皂摇头,“前面过去的车压碎了坑,正好卡在缝隙里去了,难。”
初初道,“你们难道就没想过用四两拨千斤吗?”
“嘿,你这个女人,还知道四两拨千斤!”
姜思恩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面传来,把初初和毛皂都吓了一跳。
原是他从车上爬过来,想去前面,正好听见他二人对话。
“将军,”
毛皂和初初齐齐唤,一个叉手行礼,一个欠身避到一旁。
姜思恩叉着腰,“用撬棍支车在平地上可行,但此地狭窄,若是挖坑架棍,挖的浅了没有用,挖的深了可能山路就塌了,不行,不行!”
使用撬棍必须要找支点,之前工兵们就考虑过挖坑用撬棍,但因着特殊的地势,被最终否决。
毛皂赔罪道,“小女子的无知言语,将军莫怪。”
姜思恩此刻心情不好,哼了一声,正要往前走,听见初初细细柔柔的声音,“挖地不行,那从上面把车吊起来呢?”
姜思恩怒了,胡子一根根竖起来,“你这个小娘子,净瞎扯闲篇!
我要是能把车吊起来,有那个力气,还用在这死拖活拽?”
他这一吼,兵车前后顿时一片静悄悄的,都往这边看过来。
不仅毛皂,旁边的李医娘也不禁着急,盛初初一直是在深宅和宫里头待着,怎么可能会有办法把车给弄出来,若是惹恼了这粗鲁将军可如何是好——就听她细细柔柔的声音不紧不慢,继续道,“将军勿恼,我只是想到以前小时候,屋后面有一口井,邻居的大娘汲不动水,便拿一个轱辘在井旁边把水桶给绞上来。”
轱辘入井汲水,很早就有人这么做了,初初虽没做过粗活,但在冷宫的时候见过他们这样子弄,继续道,“我刚才儿就想,若是有合适的轮子,又恰好能够安在山坡上,用绳子将这车子起出一些儿空隙,再用撬棍支抬,是不是就能够把车子推出去呢?——妇道人家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可不可行,还得请将军校验。”
四周遭一片静悄悄的,姜思恩先是吹胡子瞪眼,嘴角撇着带着不耐鄙夷,然后听她说着,胡子也不吹了,大眼珠子在眶子里乱转,转过去问别将,“她说的可不可行?”
那别将负责工程,拿铲子去山坡上查查土质,回头道,“可以一试!”
姜思恩眼睛亮了,“他妈了个泼皮,干!”
转过身对初初道,“今日若能顺利脱困,我给你个小娘子记一功!”
初初的办法奏效了,士兵们拆下前面大车的轮子做了几个轱辘,把结实的车轴夯到山坡上,山坡陡峭,正帮了他们的忙,再用绳子将兵车挂到轱辘上,几十人齐使劲,竟真的将车子吊出缝隙,离开地面几寸距离,就着这几寸的空隙,十余根大撬棍插上,前面的士兵民夫一齐拖拽,终于把大车拖出深坑。
“哦!”
百余名共同劳作的人发出欢呼,树林里的寒鸦被惊起,飞到空中,枭鹰跟着它的身影就飞窜出去。
姜思恩高兴之余,方才看见上将更换的不快也没有了,他没有忘记想出这个办法的初初,从人群了将她拉出来,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小娘子,恁的有脑子,你说,想要什么赏赐,本将军都给你。”
初初盈盈一福,浅笑着道,“将军能让民妇一行人跟随,已经感激不尽了。”
姜思恩觉得,这女子虽生的黑黄瘦丑(注:他喜欢丰满的),也不知怎的,那一颦一笑却怎么都很动人似的,让人感觉很舒服、晕晕的,他一向粗鲁惯了,不习惯这般斯斯文文的说话,搔搔大脑袋,“好吧,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旦来找我。”
初初微笑,“好的。”
那姜思恩再搔搔头,暗想,这小娘儿有古怪,明明就是一个村妇,怎么着她好像倒是一个贵人似的,答应以后会找自己帮忙,倒像是给了他一个恩惠,古怪,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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