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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少年做这种枯燥诡异的事情,脸上总是格外的耐心温柔,在抚摸她骨头的时候,那神色太过缱绻安宁,仿佛他抚摸的不是一块冰冷的黑骨,而是爱人温热的皮肤。
“……不用,我自己来。”
秦茶总觉得不自在,她伸出手,想要把长羲掌心的肋骨拾起来,还没碰到,指骨就先“啪嗒”
掉了下去。
秦茶:……
马丹这个不争气的身子骨。
长羲弯起嘴角,少年明亮的眼睛满满都是秦茶那架黑咕隆咚的骷髅,从很久以前长羲就明白教母性子里有一点奇怪的迷糊,她坚韧而正直,少言清冷,但总会有些意外的举措,让人忍不住心底里快乐温暖。
好喜欢。
很喜欢怎么办。
而尴尬的秦茶在哀怨地纠结:死气太薄弱了,完全没办法粘合自己的骨架进行任何动作,她迄今都还在为自己可以传送两个人跑这么远的距离惊讶——不死殿在大陆北端,而摩尔度森林在大陆南端,中间横跨的路程何其遥远。
遥远到主城的人估计都想不到,他们已经到了南端摩尔度。
长羲一直弯着眉眼笑,他捡起秦茶的指骨,先替她把指骨放好了,才把最后一根肋骨穿过秦茶宽松的大斗篷,轻轻架回正确的位置。
他的头靠近她的胸骨,温热的气息会穿过骨缝,与她极致的死凉完全不一样,温暖得会让秦茶不受控制地微微靠近。
他架完之后,又细心地替她把斗篷合拢,秦茶一身深黑色的斗篷,遮盖了所有身体露出一颗骷髅头,她转了转,整个身体都在“喀喇喀喇”
地响。
这种声音慎得慌。
长羲爬上床,然后轻轻抱起秦茶搂着放在床上,他自己躺下来,黏过去,一只手攥紧了她的衣角,一只手横过腰,摸到她另一只手,然后脸轻轻贴在她肩胛骨的地方。
秦茶愣了一会才问:“你在干什么?”
长羲微微动了唇,沙哑地回答她:“午睡。”
前些日子她一直昏迷,昨晚才醒过来的,一夜没睡。
“你长大了,”
秦茶嗡嗡地说,“自己睡。”
长羲:“我不。”
秦茶:……
可是少年你抱着一架骷髅不嫌硌人吗?
秦茶微微严肃地说,“自己睡,你已经不听教父的话了是吗?”
结果长羲摸了摸秦茶冰凉的头骨,压低了声音嘟囔:“教父我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累。”
秦茶一下子哑口无言,长羲心满意足地蹭着秦茶睡了。
下午醒来,长羲弯着腰把床底下的木水壶掏出来,准备出去找水,秦茶突然问,“安卡,害怕吗?”
害怕这样颠沛流离、残忍血腥的世界吗?害怕她这样阴冷的骷髅架子吗?
长羲回身,他漆黑的眼都是满足的笑意,“不会啊,”
他的嗓音越来越低沉,渐渐褪去少年的清朗,“我很喜欢。”
和她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很喜欢。
秦茶看着少年真诚热烈的神色有些无奈,沉默了片刻才想起来问他:“那天发生了什么?”
长羲低眼,浓密的睫羽微微颤了颤,他抿着嘴角,一副拒绝回答的沉默模样。
“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
秦茶的嗓音很平静,她并不能靠正常的声带振动发声,传音出自魂音,总有些飘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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