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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熟人了。
红药唇角动了动,欲要撇嘴,到底还是忍住了。
前世时,她可没少与这位郑姑姑打交道,次次皆落下风。
说来,这郑喜枝亦委实是个再精明不过的主儿,运道更是好得出奇,红药被放出宫时,郑喜枝已是坤宁宫的掌事宫女,颇得那位新皇后的赏识。
便在红药思忖间,郑喜枝已是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笑着向芳草打招呼:“哟,今儿怎么是你来了?我还当小许子诳我来着,却原来真是你,不枉我出来瞧上一眼。”
芳草亦是满脸的笑,屈膝道:“郑姑姑好。
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二人皆是客气到了十分,然说话声却压得极低,显是因了充嫔之故。
一时寒暄已毕,郑喜枝瞥眼瞧见红药,便又弯了眼睛笑:“你们于姑姑好利的眼,挑的人一个赛一个地水灵,这一个虽面生,我瞧着倒有两分面善,可见咱们有缘。”
一番话亲热得体,便是讨好,亦自妥贴。
尚寝局也算天子近侍,故诸嫔妃皆高看一眼,连带着底下的人也十分恭维。
将二人引进门后,郑喜枝便不再言声,一行人安静地穿廊绕柱,去了徐昭仪所住的偏殿。
徐昭仪早便端坐着相候了,见了她们,又是一番客套,不必细说。
待行礼毕,红药不着痕迹地扫眼望去,却见徐昭仪身形丰腴、面如满月,笑的时候,颊边梨涡隐现,倒是一脸的福相。
一眼看罢,红药复又敛眸,脑中将前世所知过了一遍。
徐昭仪的结局,她已然记不太清了,只知她与充嫔一样,始终不曾了晋位份,直到建昭帝驾崩时,仍旧只是个昭仪。
再往后,红药便没见过她,也不知她是进了冷宫,还是去了皇觉寺,抑或,成了乱军刀下的亡魂。
红药低垂的眸子深处,划过了一丝极浅的戚色。
谁又能想到,这玉楼金阙地、繁华锦绣乡,竟遭过两度血洗?一次是诚王登基,是为元光帝;另一次则是元帝之子——五皇子践祚,是为鸿嘉帝。
就没有一遭儿是消停的。
“郑掌事,去将东西拿出来罢,别教两个小丫头傻站着了。”
徐昭仪甜柔的语声传来,红药亦自回神。
郑喜枝领命而去,不一时,便捧着个四角包金牡丹锦匣出来,呈至芳草眼前,启盖请她观瞧。
“是这东西不?”
徐昭仪将一只手闲闲搭在椅背,抿唇笑问。
匣中放着一柄团扇,上绣着蝶戏牡丹的花样,绢面光滑、丝质细腻,迎光看时,隐隐间若有流波光转,绣工更是精致,正是今年新贡的苏扇。
据说,此扇乃是由姑苏制扇大匠亲手所制,拢共也就也就十余柄,外头根本没的卖,在宫中亦是稀罕物件。
芳草早便瞧清匣中事物,忙恭声道:“便是这东西,多谢昭仪娘娘。”
徐昭仪笑着摆了摆手:“我也不过是过一道儿手罢了,既见了,自不能放着不管不是?”
一面说话,一面便向郑喜枝递了个眼风。
郑喜枝会意,将匣盖阖上了,双手向前一送,打趣地道:“芳草姑姑快拿着吧,咱们也算幸不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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