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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几年几乎都深居简出,只在后园单独的一座小院中养病,连儿孙也不大见,但一直不见起色,这次小儿子之死,又给了他致命一击,便只剩残喘。
俞宏屹心中一痛,忙劝道:“父亲也要保重自己,不然……六弟九泉下知道,也会魂魄不安的。”
思及小儿子,俞老太爷心中大悲,喉头一甜,猛力咳嗽起来,俞老太太忙走过来给他拍背,自己也忍不住拭泪。
俞老太爷拍了拍老妻的手,摇头道:“我还撑得住。”
又看向儿子,“你这次去上任不比以往,定要好好和京中人打好关系,政绩也要做出几分,万不能留下马脚,就是为日后起复做准备了。”
俞宏屹心头一惊,他好端端做着官,何谈起复二字,除非……他因为什么事辞了官,比如,丁忧。
俞老太太大急:“老爷你说这话做什么,也不怕忌讳!”
俞老太爷定定看着长子,本来苍白的脸带上些不正常的潮红:“老三,如今一家子最大的指望就在你一人身上了,你早年遭了无妄之灾,仕途不顺,但咱们俞家百年世家,累世为官,这份荣耀就在你一人肩上了!
你可千万要延续下去!”
俞宏屹忙跪下,道:“儿子知道。
定不负父亲所望。”
好容易安抚俞老太爷睡下,俞老太太带着俞宏屹到了偏厅,先是默默拭泪,又道:“大夫说,也就是明后年的事了。”
俞宏屹心头一凛,直直看着俞老太太。
俞老太太擦干净眼泪,对儿子道:“你爹的嘱咐已经说了,我还有事要说,你爹若真……,你纵要生儿子也要等三年后。
如今你也看到你弟弟后事凄凉了,你两个兄长虽然子嗣不多,到底也还有后,你却是膝下无子,怎能叫我不担心。
这回你去任上,也别带你媳妇了,我给你两个丫头去照顾你的起居,你自己有了称心如意的尽管也纳回家来。
我自有道理。”
俞宏屹一愣,面露难色:“可是,阿盈她……”
俞老太太冷冷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们俞家先前是亏待过你媳妇,但这么多年下来也补偿够了,你如今而立之年,身边连个像样的妾侍都没有,就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已经是仁至义尽。
她自己生不出儿子,还能如何?难不成为了宽待她,就要让你绝后么?”
俞宏屹沉默一番,觉得俞老太太所说并非毫无道理,自己这些年并没有亏待小古氏,即便她旧事重提,自己也并非站不住脚,于是他最后道:“就依母亲所言吧,待到开祠堂事了,我亲自和她说。”
俞家开祠堂是一件大事,择吉期、沐浴更衣,祷祝列祖列宗,最后才取了钥匙开柜门取出族谱,由俞老太爷执笔续写,待录入完毕,便将新写的族谱放在祖先灵前供奉一天,然后才收起来。
这唯一的一天,便是俞宪薇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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