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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是他明明答应过我,五年时间,每年都会给我投资一部新电影的,我们是签了合同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再等一等,再相信我一次呢!”
伯言压着声音质问着,像一条遍体鳞伤的流浪狗,只敢缩在角落里苟延残喘,发出一些可怜的哀嚎。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
三年,拍了三年入不敷出的文艺片。
坦白说,这个老板的行为不能说完全是错的,违背了契约精神是他不对,但伯言却并不痛很他。
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拍出好电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是碌碌无为,恨自己为什么连团队都保不住。
甚至他现在连逃跑都做不到,因为他连违约金都付不起。
而且他害怕,他怕自己一辈子都这样碌碌无为,他怕自己以后都拍不了电影,他怕自己永远也跟不上兄弟的脚步,甚至连背影也望不到。
明明当初苏白邀请过自己,明明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为什么结果却是这么的痛苦!
他真的好怕。
到最后伯言甚至连嗓子都哭哑了,用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颤抖道:
“白儿,老唐,你们说我是不是一个废物,我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拍电影?”
人生害怕的从来不是失败,而是彻底失去希望。
苏白看着伯言,看着曾经的光芒从他身上一点一点消失,看着那个球场上横冲直撞的大中锋垮着肩膀,像一只束手就擒的丧气的败狗。
心里如同针扎一样的难受,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该怎么去安慰他呢,似乎怎么安慰都不太对。
三个人就这样一直在河边,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所有人都走光,直到夜宵小吃都收摊,直到天已经微微发亮,三个人蹲在河堤胖,依旧说不出来一句话。
苏白和唐骏一都不是擅长安慰的人,他们能想到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陪伴。
并且时刻做好准备,只要他有需要,只要他开口,便义无反顾地给予帮助。
终于,当太阳突破大地的舒服,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一脸憔悴的伯言艰难地抬起头,橙红色的阳光落在他布满血丝的通红的双眼,爆发出一丝一样的神采。
“白儿。”
伯言张了张嘴,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白和干裂,艰难咽了下口水,似乎带着一丝血腥味。
苏白猛然抬头看他,伯言咧了咧嘴,挤出一丝笑容。
“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当然,一如既往!”
苏白毫不犹豫地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来都没有说错。
就好比苏白三人,本质上都带着一股执拗和倔强,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究竟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在朋友面前露出这样脆弱和痛苦的一面。
而伯言之所以会开口,除了因为自己心中那团怎么也熄灭不了的那团火,更重要的是为了他身后的团队。
如果他孑然一身,也许还能摆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苟延残喘,但他不是,他的身后还有一群历尽艰难险阻才走到一起的伙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拼尽全力才走到的现在被人轻易地打回原点。
他是导演,他要为他们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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