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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蝶殇?”
段霖捕捉到这样一个词语,眉心轻扬,又微微簇了起来。
柳知意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话语飘渺的道:“是啊!
引蝶殇。
那是顾家祖上相传的极其珍贵的一味香,莫说千金难寻,怕是大千俗世之人,一生都无缘见上一见,只当做笑谈。”
段霖蓦地联想到红袖的死和那多年前的蝴蝶女尸案,神色渐渐凝重,朝着神思已有些飘远的柳知意问道:“那是种什么香?柳大家在顾家可曾见过?”
柳知意闻言,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段霖不解,便道:“见是未曾见过,只年轻时曾与那顾知堂喝酒,微醺之后斗嘴,那顾知堂落了下风,不愿拂了面子,便叫人拿出了祖传的香丸叫我长长见识。”
说到这里,柳知意斜着身子倚在茶几上,缓缓闭上眼睛轻嗅,仿佛这一瞬,又置身了当年嗅香的场景。
“那香盒被取来,还未打开,馥郁的香气已经扑面而来,那味道不浓不艳,不寡不淡,只如一双娇嫩的小手,轻轻拉扯住了人的每一根嗅觉。
那时正值花季,不消片刻,满园的蝴蝶,竟着了魔似的飞舞而来,不怯生人的在那香盒周围盘旋。
只可惜……”
柳知意睁开眼睛摇摇头,道:“只可惜那香盒刚要打开,便被顾家那凶悍的女人夺了去,连带着训斥了顾知堂一番,带着香离开了。”
红袖之死果然和诈捐案有关!
单这一味香,就已经证实了段霖的推测。
想想十年前的两起案子,段霖心头忽的如敲上了一击铁锤,有些百般不是滋味,面上却平淡如常,知晓那顾知堂此生只娶了一位妻子,便朝柳知意笑笑,道:“那凶悍女子,该是顾夫人吧。”
柳知意微微点头。
段霖继又问道:“凝香阁头牌红袖之死,您可听闻了?”
没有直接回答段霖,柳知意抬抬手,候在门口的仆从即刻进门为屋内二人换上了新茶。
接过茶盏,柳知意抬眸看着段霖,略带城府的一笑,道:“听闻了,虽自古戏子与妓子难得善终,那周珹公子,到底是冲动了些。”
见对方有意避让,段霖起身,向前一步,朝着柳知意道,“柳大家,知晓我问的不是这个。”
柳知意声色不动,继又道,“我柳某人算起来,并未见过引蝶殇,也不在那妓子红袖的案发现场,说起来,只能告诉段小爷,这两者,有几分像而已。”
段霖点头,这个回答,无可厚非。
再看那柳知意端起茶的慵懒模样,似乎像是已经做好了一副唱戏的姿态,只等着拿出戏中百般面孔,来迎接段霖的提问。
段霖深知再问不出什么,向那柳知意抱拳道了声辞,便转身离开了。
行至门口处,段霖顿下脚步,忽的转身朝那稍稍放松姿态的柳知意问道:“柳大家,如何看待当年顾知堂所做下的诈捐案?”
这个问题问出,段霖眯起眼睛,明显察觉到那柳知意看过来的目光有些阴冷,片刻,又压下了心头的什么,掐着有些细的女腔,悠悠的道:“该是什么罪,什么过,当年官府已经断的清清楚楚,何必隔了这许久,又来问我一介草民。”
得到回答,段霖回过头迈出了门去,步子却说不出来的有些沉重。
红袖的案子暂且不提,单那诈捐案,细想便让人胆颤。
与阿音从顾府四周一路打问到那面摊,时隔了这么多年,犯下如此大案,百姓提起顾家,竟还都称得上一声好。
若那顾知堂是个装模作样的人,以顾家的家境,也必不会常常带着孩子,坐到一个简陋的街边摊子去吃一碗面。
若他图利,也不会凭白上书捐献那十万两白银!
又若那?顾知堂倾尽家财都无法凑足银两,为何又宁可犯下欺君的大罪,也不肯将那引蝶殇公之于众高价出售?
只这一个凉城,一个添锦楼的柳知意便愿倾其家财出到三万两,诺大的梁国,愿意出更高价的王孙贵族更不在少数,何苦为了十万两,绝了满门!
此案子若细查,疑点重重,而让段霖心头如压了千钧重石的,则是当年这案子的主审是父亲段璋,虽然那顾知堂已经亲口认罪亲笔画押,为何如此多的疑点,父亲没有去细细查探。
再者,继顾家诈捐案之后的,那卷宗上一笔带过的离奇蝴蝶女尸案,不知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那当年引蝶而来的女尸,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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