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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宁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决不能授人以口实（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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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荃盛气凌人的态度，使得曾国藩忍不住有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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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过分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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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荃不以为然地说，"

户部大人老爷们坐在京师安享清福，他们哪里知道我们的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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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荃说着激动起来，"

弟兄们舍生忘死打金陵，到底图的什么？说是为光复皇上的疆土，皇上也应该领情，论功行赏才是！

大哥，这些年皇上是怎样赏我们的呢？我吉字营五万将士，积功而保记名提督的有三百多人，记名总兵的八百多人，记名副将的一千多人，其余准保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千、把的加在一起总有万多，实缺有几个呢？全部加起来总共只有五人。

大哥，只有五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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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荃两只眼睛像不甘瞑目的死人一样，直瞪瞪地望着大哥。

曾国藩觉得这两道目光如此阴冷，如此凄厉，使他身处三伏之中，直觉通体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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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实缺，空衔顶屁用！

一万多人排队轮着等缺，只怕是排到虱孙灰孙都排不到，至于没有得到保举的弟兄们，连这个想头都没有。

大哥，吉字营并不比霆字营好多少，弟兄们也有两三个月没有发饷了，大家眼瞪瞪地就望着这个小天堂，才那样拚着老命去打呀！

朝廷对我们这般薄情，现在弟兄们自己打下金陵，从战利品中取点东西，有什么不可以呢？我这个统帅还忍心去追查吗？那天朱洪章营房箱子里全是金银珠宝，我明明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让他们去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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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曾国藩竟无言以对，停了好长一会，曾国荃才缓过气来，以平和的口气说，"

户部要钱我不理睬，心安理得，大哥要钱不能给，我心里不安。

不过，大哥你也别太心软了，鲍超、张运兰、萧启江他们各有各的路子，哪一个不是打下一城就大抢大掠的，把个城池弄得像篦子篦过一样？大哥不要听他们叫苦，鲍超那家伙我知道，霆字营再有五个月不发饷也饿不死人。

以后朝廷来问也好，别人来问也好，大哥只管说金陵城空荡如洗，吉字营一两银子也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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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金陵城无金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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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虽不赞同弟弟这番话，但他觉得没有更多的理由可以说服他，那些廉洁、报国等大道理，眼下对这个吉字营统帅来说，都是不起任何作用的空话废话，而对于五万吉字营将士来说，更简直如同放屁一般，不但不会激发他们的忠心，反而促使他们对朝廷的更加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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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秀成已说了，金陵城有圣库、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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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的，他说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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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荃似乎从来没有把李秀成当个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