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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从小生活的村里都不重视女娃,可这到底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不指望承继香火,却也希望她能好好成人。
高如兰上完香站起来,冷冰冰的瞧了他一眼:“孩子都死了,还过什么好日子。”
“兰儿啊,孩子死了,总会再有的不是?”
陆爱莲劝道:“孩子是女人的命,是存在的价值,你还年轻,不能就这样硬着脖子过一辈子。”
对婆婆高如兰勉强还有那么一两分敬,只是懒得再看丈夫,冷着脸回到客房,把门拴上,还上了个锁。
刚躺上床,疲惫涌出来,意识很快陷入混沌之中。
还没睡多久,高如兰就感觉有人摇晃自己的身子,她伸手摁住紧皱的眉头,支起身子往边上看过去。
“……恬甜?”
床边站着个小姑娘,眼下青黑,用手揉搓着眼睛:“我想吃苹果,秀秀姐姐不给我吃。
妈妈,我好饿。”
小女孩身体单薄,瘦的衣服下面好像只是空架子,随时能被风吹走。
高秀……好一个高秀!
高如兰气的手直颤,枉费每个月给高家打那么多钱,真是往家里引了匹白眼狼。
思及女儿,她只得按下心里的怒火,温柔问道:“恬甜,妈妈现在去给你拿苹果,你还想吃什么?”
小女孩摇摇头,高如兰眼一酸,心里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家里的水果平时都放在客厅茶几上,按理来说不至于连个苹果都没有。
只是高如兰工作忙,不太管家里的杂物事,因此才全权交给了远房的堂妹高秀,却没想到她内里包藏祸心。
勾引赵江也就算了,可是高秀居然敢这样对待恬甜,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就算高家人跪着求她也绝对不会再让步。
高如兰一愣,有些迷茫,对脑袋里忽然冒出的坐牢这个词觉得奇怪。
高秀……不是出去买菜了吗?
手又被女儿拉了拉,她清醒过来,连忙抱起女儿,却又觉得入手的身体像块刚烤熟的山芋,实在烫的很。
“难道是发烧了?”
她急忙把女儿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儿童卧室门前想去拿体温计,推开门,里面浓浓的一股烟气,白蒙蒙的把视线都遮住了。
高如兰连忙捂住女儿的鼻子,小女孩却挣扎着把她的手推开,贪婪地嗅着烟气。
白烟仿佛有意识,绞成一缕一缕,旋转着钻进了女孩的口鼻里,她现出餍足的神情,房间也慢慢现出原来的样子:地上摆了个炭火盆,里面还有没烧完的纸钱余烬。
桌上摆了个相框,相框前放的三根线香已经烧完。
相框照片正对着门口,高如兰怔怔地呆站着,黑白色照片里的小孩子,没有谁会比她更眼熟。
“我死了啊。”
小女孩坐在她手臂上,眼角都流出血来,像哭出来的眼泪。
“好想有人来陪我……”
她把手搭上高如兰的肩膀,附过头去……
“啊!”
高如兰汗涔涔的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已经湿透了整个衣服,水洗过似的。
一转头,正对挂在墙上无数张女儿的照片,上面的赵恬甜无一不是在开心笑着。
她手有些发抖,颤颤巍巍的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晚上十二点,房间里外都安静极了,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窗外,在墙上留下一瞬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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