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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雪见其意已决,虽心有不甘,也只好作罢。
次日清晨,天尚麻麻亮,百里尽染便打点好了行装,动身起程。
白衣雪依依不舍,一直将他送出十余里方回。
他回到石屋,闷闷不乐躺到了床上,本想睡上一觉,心里却怎么也难以平静,一会儿想,百里尽染此去路上是否顺利,太后的身子,不知是否好了一些?能不能听过这个寒冬?一会儿又想,太后病重,莫翎刹当会守在她的身边,不知百里尽染此行能否见到她?
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但觉心浮气躁,眼瞅着天色已是大亮,依然没有丝毫的困意。
他一番胡思乱想,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的莫翎刹,正经历着一场足以改变其命运的惊天变局。
人间之苦,最是离别愁恨苦。
莫翎刹自与白衣雪在泰宁寺分别之后,一路上郁郁寡欢,柠儿不时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也是难得展颜一笑。
回到了临安城后,她每日里将自己锁在绛萼阁中,柔肠粉泪,朝思暮想的无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虽玉食锦衣,却终日郁郁寡欢,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惆怅。
这天的晚上,莫翎刹胡乱吃了一些点心,又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中,她抱膝而坐,望着闺房里碗口粗的牛油蜡烛,呆呆地入神,心下悒悒不乐:“今儿派去泰宁寺的探马也回来了,依然没有暮郎的消息,眼见着一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暮郎啊暮郎,你现在身子怎样了?恢复得好不好?你每天……是不是也像我这般度日如年,这般想你?”
凝眉又想:“一劫老和尚说是等到一个月,便能去寺里接暮郎,也不知老和尚说话算不算数?哼,一个月的期限一到,倘若不能还我一个好好的暮郎,我就将他的泰宁寺,拆个稀巴烂!”
她自幼长于深宫,骄纵任性,从小到大,凡是想得到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太后和皇上也都恨不得摘下来给她,而身边的人,更是谁也不敢稍忤其意。
如今情窦渐开,既初尝到了两情相悦的甜蜜和幸福,却也深深品味到了与爱人分离的雨恨云愁。
她一番独自伤心难过,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抬眼再看窗外,夜色正浓,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儿亮色,呢喃道:“暮郎啊暮郎,冬至已过,为何想你的夜晚,反而越来越长了呢……‘落雪时节又逢君’,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何时再下一场大雪来,让我能见到我的暮郎啊?”
她正自黯然神伤,突听有人轻轻地敲了敲房门,柠儿的声音在门外低声问道:“殿下,你安寝了么?”
莫翎刹陡然一惊,道:“怎么了?太后她……”
门外柠儿的声音略显慌乱:“殿下,你还是亲自去慈宁宫看一看吧。”
莫翎刹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柠儿神色紧张,站在门口,一对清澈的眸子,还带着一丝惊恐,忙问:“太后她怎么了?”
柠儿带着哭腔,说道:“不好了,殿下,慈宁宫那边……那边……”
莫翎刹急得直跺脚,叫道:“唉呀,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慈宁宫那边到底怎么了?”
柠儿道:“我听那边的小姐妹说,说……璩哥儿晚上去宫里看望太后,不知什么因由,惹得太后大发雷霆,太后被气得……气得……晕厥过去了……此刻正在紧急传太医局的大夫来呢……”
莫翎刹也不待她说完,急冲冲便向慈宁宫跑去。
来到慈宁宫,离寝殿尚有数丈之远,就听到太后厉声道:“璩儿,你……许久都没有来瞧我,今晚过来,是成心要来气死我的么?”
语气严厉,但声音显得十分虚弱。
莫翎刹听了一喜,紧跟着一惊,喜的是太后晕厥之后,又醒转了过来,料无大碍;惊的是不知赵璩又闯了什么天大的祸事,让太后如此大动肝火。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寝殿门口,就听赵璩说道:“奶奶,这一回你若不帮我,爹爹……爹爹真的要将大位传给瑗弟了!”
太后冷冷地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爹爹告诉你啦?”
赵璩大声道:“还用告诉吗?孙儿今日得到确切的消息,爹爹过几日就要晋封瑗弟为建王。
他成了亲王,而我还是一位郡王,爹爹的心思不是明摆着的吗?”
莫翎刹在门外听得清楚,心道:“原来爹爹在两位哥哥当中,已经选定了瑗哥哥,这些日子我一直把自己锁在绛萼阁里,竟是没有得到一点儿讯息。
璩哥哥知道了爹爹的心思,气急败坏,故而今晚跑到太后这儿闹,惹得她老人家生气。”
太后“哦”
的一声,淡淡地道:“难怪我病了多日,也一直不见你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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